本初

【蔺靖】金风玉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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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来的如平地惊雷乱了所有人的计划，梅长苏执意帅兵北境之事，无论是蔺晨还是萧景琰都无法再做阻拦。既无回转之力蔺晨倒又变得泰然了，只剩萧景琰还在日日忧心，临行将至，蔺晨发觉又是很久没见过萧景琰的笑颜了。一想此一去风云未卜，心里竟是还有些放不下，最后以送行为名，蔺晨邀萧景琰过苏府一叙。

萧景琰并未推却，天色刚暗蔺晨便在屋门口看到了萧景琰，鲜少的蔺晨发现萧景琰还带了东西。

“先生与小殊此去一仗只怕也是异常艰辛，寒冬将至北境尤为寒冷不知先生可能习惯？”萧景琰进屋坐下将手中食盒打开，端出一盘点心，“这是母妃托我带给先生的，她听闻小殊与我一直以来也多受先生照顾，其他的东西想来先生也未必喜欢，只能做些先生喜爱的食点，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有劳贵妃娘娘挂心，能吃到娘娘亲手做的吃的已经是万分荣幸，怎会介意。”蔺晨拿起一块糕点也不推辞便吃了起来。

“先生与我之间又何需这么客气。”萧景琰淡淡一笑，也舍了身上的王者之气，学着蔺晨随意的坐在席上。

蔺晨又拾起了一块糖糕乐滋滋的吃着，眉眼间都被淬上了几分甜意，吃的高兴了，蔺晨才像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那盒中还有何物？”

萧景琰本是取了一块榛子酥准备入口，听了蔺晨这话手中动作一滞，这轻轻的一滞却没逃过蔺晨的眼睛。

“看来殿下此来并不是单纯叙旧送行啊，黎纲说殿下午时一过就来了苏府，却傍晚才在在下这里现身，想必长苏与殿下又交代了不少事吧。”

蔺晨问的漫不经心，听到萧景琰耳中确是字字带刺，萧景琰觉得这屋中烛火似是暗了，才映的蔺晨眼中带了一丝幽幽的寒意。

“小殊确与我提到一事，他让我问先生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提到梅长苏蔺晨心中已经有数，笑在脸上终是挂不住了。

“殿下请说。”

都说当今的太子在还是个普通皇子的时候就一颗赤子之心，从未做过亏心之事，自是也没惧怕过什么，可此刻，萧景琰看着蔺晨眼中仿若闪着剑光直直的刺向他，便真的是觉得怕了。

“小殊说，先生曾与他打赌。”萧景琰顿了一下，移开和蔺晨对接的目光，下意识的舔了下嘴，从食盒中取出一壶酒，斟了一杯放在蔺晨面前，酒香气一出蔺晨饶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控制不住神情大变。

“此酒，先生可敢喝？”

蔺晨曾与梅长苏南游，一路游的梅长苏终究是忍无可忍，便与染着酒气肆意风流的蔺晨做了一个赌约，但凡梅长苏能在这风花雪月之事上找见一样蔺晨做不来的事他蔺晨就得乖乖听话。只是梅长苏虽然是容貌大变，可骨子里林殊的心性犹在，即便饱读诗书，在这种事上有岂能治得住蔺晨，直到南游结束，梅长苏也没想到一个好点子，这个赌约也就不了了之了。却不料今日确是再从萧景琰口中听得，蔺晨不想去探究梅长苏与萧景琰一下午究竟商议了多少事，只知道自己本还在岸边渡水却被最信任的人算了一计拖入了水中，心中陡然生寒，白衣于身再没了以往的风雅之意，倒像一场肆虐后的霜雪，盖住了所有的热度。

“殿下可知这杯中酒为何物？”

蔺晨言语中像夹着冰渣，这天还未入冬，萧景琰却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冷的彻骨，血液仿似凝固了一般。

“知道，此酒名为，情丝绕。”

听罢萧景琰所言，蔺晨只觉得被抽光了身上的力气，缓缓的阖上眼半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来金陵之前，梅长苏在信中就嘱咐过，天子脚下，瞬息万变，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行事。却不料蔺晨一进这皇城第一步就踏错了。

蔺晨心知倾心于萧景琰无非就是一件玩火自焚的事，可这团火烧的太过炫目，引得蔺晨只想走的再进些看的再真切一点。直到窜动的火焰灼伤了他，蔺晨才恍然察觉是时候抽身而退，而这跳动的焰光早就在骨血中燃起了热度，在筋骨中烙下了残像，若要抽身就是抽筋拔骨。

这一点梅长苏看透了，也算准了，这一杯酒蔺晨若是喝了，药性一旦上来，他只怕是再也脱不开萧景琰这簇烈焰，只能任由这团火在他周身耀动，撕心裂肺直到化为灰烬。蔺晨若要不喝，就是愿赌服输，协助萧景琰一事就再无从推脱。梅长苏这一计蔺晨虽没想到却也在预料之内，蔺晨只是想不通如萧景琰这般一身正气充满原则的人如何就会听了梅长苏的话。

蔺晨沉默了良久，他不说话萧景琰也不动，两人间就交映着夜色任由一片寂静蔓延，蔓延的波涛汹涌。终于蔺晨叹了口气，沉声开口：“殿下既然知道，还是同意了长苏的安排？在下还以为以殿下的为人最看不得如此龌龊之事。”

蔺晨话说的刻薄言语间丝毫不留情面，萧景琰被蔺晨凌厉之势压的面红，心跳仿佛骤然听了一拍，胸口一空感觉气都要接不上。

萧景琰犹记得他本欲起身告辞时，梅长苏开口问他可希望蔺晨留在他身边。突然被挚友看穿心思，萧景琰也有些慌神，支吾间不知该说什么。

与蔺晨相处萧景琰总觉得自己被一股温流轻轻的包裹着。蔺晨就仿佛从琅琊山涧留下的一股清泉，带着山上的灵气，即使在人事周游也不染尘间半分俗气。萧景琰只觉得每每靠近蔺晨，就能感到丝丝不同于这尘俗的清朗之气侵入他的心脾，日子久了他只觉得这清泉中下着一味毒药，点点滴滴将毒素侵入他的骨髓，再也拔不掉。

梅长苏见萧景琰不接话只对他说：“景琰，我与蔺晨相交十余年，有些事他虽不说，我心里也清楚，你若想，他便会留下。”说罢梅长苏将一壶酒放到萧景琰面前，“这壶里装的就是情丝绕，你早见识过它的效用，蔺晨玲珑心肝见了此物也必明了其中之意。”

诈听到情丝绕萧景琰只有震惊，他想起霓凰郡主被下药的情形，当时心中狠狠唾弃如此卑劣的行径而如今看着面前这壶酒，他却感到阵阵迷茫，手握紧了又松开。梅长苏见他此状又道：“景琰，我了解你的心性，你也该知我为人，我纵是机关算尽又怎会对身边最亲的人下手，你又当蔺晨是何人，若无真心实意，只靠一杯酒你以为真的能困住他？”

萧景琰还是不语，他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再去细想这其中道理，只听梅长苏又说。

“你若真心喜欢蔺晨，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他日蔺晨一旦离了这金陵城以后天高地远你们就彻底无缘得见了，这情丝绕不过是激他一激，他若也真心对你，这酒定是不会碰的。”

萧景琰脑中回想着梅长苏的话，盯着杯中清酒只觉得嗓中干涩半天才扯出了一个音：“此事和小殊无关，是我求他帮我的。”

听闻此话蔺晨猛然抬眼盯向萧景琰，眼中的质疑先是变成惊异又掩不下去一许期待。

“在下不明白殿下所谓何意。”

蔺晨看着萧景琰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最后压住了所有的情绪，只留眼眶有些微红，缓缓起身对他一拜，声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

“今日冒犯了先生，给先生赔罪。”萧景琰直起身子看着蔺晨继续道，“他日只怕与先生再难得一见，景琰就此别过。”边说萧景琰又深深躬下了身，礼过未等蔺晨回礼转身便要离开，刚要迈步只觉得有一只手攀上他的衣袖拽了他一把，萧景琰一时重心不稳便向身后倒去。

蔺晨见萧景琰要倒站起身另一只手顺势一扶就将萧景琰揽到了自己怀中，他也未给萧景琰反应的机会，身一转面向萧景琰，手指压上萧景琰的后颈便吻了上去。

tbc

(下章终于可以撸肉了么。。。)